外壳婚姻(八)
·一直都很想写的史密斯夫妇pa
·双特工，互相隐瞒，伪律师叽×伪程序工程师羡
江澄的房子挺大，然而因为总是一个人住，除了日常的起居用品，就只有一沓一沓厚厚的资料，平时不开电视不听音乐，挂式空调的声音嗡嗡作响，大得能填满冷冷清清的屋。
魏无羡曾经在这住过一段时间，他和江澄不一样，总是能把家的角落堆满啤酒瓶和女孩送的玫瑰花，各式各样的小玩意上一趟街回来就捞了一大堆，衣服鞋子到处都是。离开之后，能带走的就带走了，不想带走的就扔掉，一点也没留在这里，满满当当的家瞬间变得空旷。
因此他再次回来时一点亲切感也没有，只觉得冷得让人发抖，好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你需要填满你的冰箱。”魏无羡套着临时从楼下的服装店里买来的十块钱的睡衣睡裤，指点江山般地说道，“怎么能没有小米椒呢？怎么能没有牛排呢？你见过谁家只有油盐酱醋这几种调料？你见过谁家的大米这么粗糙？”
已经迫于无奈帮他买来了一袋水果的江澄忍不住，怒踹了一脚他的大腿。
“不想住就滚，少在这装金贵。”
魏无羡对于改善生活水平的建议没有得到认可，只好悻悻捞了几个橙子钻到厨房里捣鼓。江澄面上是十分不善，可在客厅里转悠几圈后，又不放心地走进厨房看了一眼。
随后满脸鄙夷地走出来。
吃橘子就吃橘子吧，还要精致的榨成汁，榨成汁就榨成汁吧，还榨不好，跟没碰过厨房似的笨手笨脚，果然是被姓蓝的宠过头，十根手指和大脑神经对接不上了。
等魏无羡宝贝似的把亲手加了糖的橘子汁捧出来喝时，江澄才嫌弃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快受不了了。”
他满目呆滞地啜饮，咬了咬玻璃杯沿，坚硬的杯壁磕得牙根发胀。
“不急。”他有些颤抖地说道，“不急的。”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离婚还是分居，蓝忘机让你净身出户到连条裤子都没法穿回来？”
魏无羡低着头不说话。
厚厚的一层糖堆在杯底，根本就没能融化，越喝到下面越腻，果肉和颗粒在嘴里爆炸，酸甜得让舌苔发麻。
“算了，你爱说不说，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江澄白了他一眼，“放那么多糖干什么，手抖还是眼瞎？不嫌齁得慌。”
魏无羡最后喝了一口苦苦的橙汁，蹙起眉头。
“他平常这么放很好喝的，明明是你买的橘子不好。”他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
江澄心高气傲，最不喜欢别人说他的不是，于是想为自己漂亮的橘子怒嘲几句，可魏无羡压根不理会他，放下只剩渣滓的杯子就垂着头回到已经被改成客房的卧室。
这一待就是一个上午，江澄不清楚他在里头做什么，也懒得管，自己有一大堆的事务要忙，不像魏无羡这个一回来就带两天假还有空跟另一半吵架的闲人，从早到晚都歇不下来。
然而到了午间的点，江澄斟酌再三，还是把人从房里揪了出来。
“吃饭还要人请你，面子很大啊。”
魏无羡嫌米糙，入口不爽，又嫌菜少，摆盘直男，拒绝吃家里的饭菜，所以江澄直接甩了手机过去给人挑外卖。
谁知魏无羡是连外卖都嫌了。
“来你这一天了，就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他扒在门上哼哼唧唧，“我虽然是白吃白喝，但也是有尊严的白吃白喝，你就不能尽一下地主之谊么。”
于是自尊心极强的江澄抓起人就出门冲往饭店。
魏无羡只从自己的车子里翻出一双拖鞋，衣服裤子都是凑合现买的，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除了钥匙什么都没拿，身无分文，孤苦伶仃，再加上憔悴苍白的脸色，神采全无的双眼，活生生从风流倜傥被打成屌丝肥宅。
两人一起上车，江澄大发慈悲地出钱又出力，主动坐到驾驶座上去，魏无羡就跟摊泥巴似的瘫在旁边，两只眼睛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状态从来的那个晚上开始到现在就没停歇，他不会不理人，却表情空空，一碰见什么能联想到蓝忘机的事情，就开始发愣，或是说一些语气奇怪的话。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五六年前，他旁敲侧击的告白被蓝忘机忽视，玻璃心碎了一地，粘都粘不起来。
江澄不喜欢这两人的关系，因此从不关心，他伤任他伤，最多问一句“怎么回事”罢了，而若是魏无羡真要和自己娓娓道来，还会不耐烦，压根不想听。
魏无羡伸长了手捞起安全带，扣了半天才扣进去，扣完了又觉得压着难受，扯了许久终于扯松了些。
“要吃什么，你自己选。”江澄说道。
“就从前那家酸菜鱼吧。”
那家店味道很纯，魏无羡特别喜欢，可江澄每次都因为嫌弃酸味会染得到处都是，对其非常不友好，门槛都不愿踏一下。
“不去，换一家。”他扭头瞪向对方，凶巴巴地拒绝。
“你丫说了给我自己选，选了又不愿，什么毛病。”
江澄刚想开口接着反驳，目光落在魏无羡的额头上时，脸色却突然大变。
他的额发上落着一颗小小的，不起眼的红点，随着幅度并不大的头部动作，轻微地移动着。在正午的阳光下，这个红点并不引人注目，如若不是因为想要转头和人理论一番，江澄完全不会注意到。
被瞄准的对象并没有发现，仍旧像一摊稀泥躺在座椅上抱怨，江澄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撒，猛地朝人扑过去，大吼道：“给我趴下！”
车窗瞬间炸出一个洞，炽热的子弹穿透舒适的座板，在车厢里发出了极其可怕的巨响。
这一瞬过后，和只鸵鸟一般缩在安全区域的魏无羡稍稍抬头看向粉碎成雪花的玻璃，原本无神的眸子里突然盈满了不可置信。
“赶紧走！”江澄爬起来拧开钥匙，车子发出如同困兽的闷吼，退了几步立刻转弯向后冲去。
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发起第二次狙击，不过江澄很信任自己的技术，他的反应足够快，子弹就算能追上车，也绝对没法精准地打到里面的人或是轮胎。
相比起镇定自若的他，最应该坦然面对，经历过无数次这种事的魏无羡却仿佛掉进了冰窟，两片嘴唇微微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
江澄来不及管，即使发现了这个怪异，也没空问怎么了。
魏无羡愣了很久之后，忽然干涩地，艰辛地吐出一句：“他是真的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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